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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淡然道:“草民出自将门侯府,以往荒唐无度,更是胆大妄为,和逆王交好,以至于受惩被贬,可如今草民虽已非武侯,但陆家祖训,始终不敢忘,为陛下分忧、为朝廷献策,草民责无旁贷,就算陛下您不召草民来,草民自也会千方百计的将此策送到御前,让陛下缆阅!”
嘶……
文帝深吸了口气,这陆大不仅变的有谋划、有学识了,怎的连性格也收敛了这么多,如此谦恭拘谨,简直和以往判若两人。
脑海中想起定远侯往日那副即便在御前,亦是肆无忌惮惹人嫌恶的面孔,文帝只觉得眼前这个陌生之极,一丝从前的影子都没有。
文帝诧异不已,却也没有一直纠结,只道陆沉是乍然从云头跌落泥土中,导致性情大变。
可释然没多久,文帝陡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性情和从前判若两人,可以归咎于此,可他的谋划呢?他的文采呢?
这些可不是这短短时间内能一蹴而就的。
文帝不自主的将目光落在案子上的《焕章诗集》上,这上面的诗,随便拎出来一首,都是上乘之作,尤其是其中那首春江花月夜,更是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非有着深厚的文学造诣,根本无法作出如此多的佳作来。
再者,陆沉此番御前奏对的良策,鞭辟入里,目光长远,非有着卓绝的见识而难以想出……
这小子难道是被夺舍了?
否则焉能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文帝越想越是头疼,实在是不明白陆沉何以竟变化这么大,目光从诗集上离开,落回到陆沉这个正主身上,从陆沉进殿直到现在,对他真正开始仔细的审视起来。
被文帝目光咄咄的看着,陆沉稳如泰山,面色淡然。
他不知道文帝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文帝绝对不会是在想怎么收拾他……
这位皇帝素来以明君自居、且为毕生追求,决然不会做前脚人刚献上灭蛮良策,后脚就将人推出去砍了的事。
就算是想,也不能做。
这对圣名有损。
会被朝野议论。
若是传到民间,被百姓们骂做昏君,更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陆沉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静等着领赏就行了,即便先前已经做了推辞,可依文帝的性子,一定会坚持再赏。
根据定远侯的记忆剖析,陆沉自衬对这位皇帝还是颇为了解的。
果不其然,文帝看他半天,却仍然看不透他,无奈只能暂时放下疑惑,面无颜色道:“你能有此心,朕心甚慰,但赏还是要赏的,说吧,想要朕赏你些什么,不许再推辞。”
傻子才会不想要皇帝的赏赐,陆沉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装做无奈,悠悠的叹息一声,刚要说话,却听一旁的钱谨耐不住寂寞了。
“陛下,既然陆沉想不出要什么赏赐,老奴斗胆提个建议。”
钱谨突然插入这个话头,陆沉气的鼻子都歪了。
谁想不出要何赏赐!
老子早就想好了!
轮得到你个死太监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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