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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知道了!”
少女一边回答着屋里母亲的问话,一边向古猛说道,“古伯伯,你快进屋吧,我娘在屋里呢!”
古猛一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
少女也紧跟在他身后,像个小精灵一样,一闪身也进到屋里。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屋里显得更加昏暗,少女急忙点燃了一盏油灯,油灯的灯芯又黑又短,少女很小心地用手护着刚刚燃起的火苗,生怕一丝微风就会将它熄灭,油灯发出的光线很微弱,她顺手拿起桌子上针线笸箩里的一根缝衣针,小心翼翼地用针尖拨挑长了灯芯,油灯的火焰立时欢快地跳动起来,屋里的光线突然变得明亮,温柔的光让茅草屋里立刻充满了生气。
一个妇人坐在茅草屋里东边的火炕上,她正在缝补衣服,身边放着一个羊胫骨做的缠线板,常年的抚摸让骨质的线板变得很坚实、圆润,颜色也变得好像深红色的玛瑙石。
炕上的苇席已经斑斑驳驳,破旧不堪,两床铺盖也是布丁摞着补丁。
北墙边一张方桌,两把椅子都已经很旧了,房门的边上放着一根很粗的顶门杠,这根木头既可以当做门栓,又可以当做防贼的武器。
茅草屋里的母女二人是古猛最好的兄弟左苏爱的媳妇和女儿,媳妇叫刘静,小名喜妹,今年三十六岁,三十岁那年就守寡。
女儿左盼盼,又名伊霞,芳龄十六。
左苏爱也是东平湖边的渔民,女儿十岁那年的一天他独自驾着自己家的小船去东平湖里打鱼,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天夜里,刘静和孩子在家里等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刘静去了东平湖边无数次,湖水翻腾着浪花拍打着湖岸。
刘静站在湖边,在漆黑的夜里,她冲着东平湖涛涛的湖水,一遍遍地呼喊着左苏爱的名字,直到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再看到丈夫左苏爱的身影。
第二天打鱼的人们发现左苏爱的渔船漂浮在湖心的一个小岛岸边,船上早已经没有了左苏爱的人影。
直到现在古楼村上洼、下洼的人们都不知道左苏爱这个人哪去了,是死了?还是失踪了?这件事成了古楼村的一个未解之谜,至今谁也不知道答案。
苦命的母女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刘静对生活彻底感到了绝望,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她几次想投湖自尽,可是看着乖巧的女儿,刘静实在没有这个勇气。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呢?刘静坚强地挺了过来,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几年来也是古猛给了她更多的帮助和生活下去的勇气,才使年轻的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受到村里一些泼皮无赖的纠缠和欺负。
“丫头!
快给你古伯伯倒碗水”
“好咧,娘!”
“古大哥,你坐下喝碗水吧!”
“好好好!
屋里这么黑你还做针线活,你的眼睛本来就不好,这样不是更伤眼睛吗,快停下吧,别做了。”
古猛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在椅子上。
“古大哥,你也知道,自从苏爱走了以后啊,我们娘俩儿也没有生活来源,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就靠着给人家修补渔网,缝缝补补的过日子,唉!”
刘静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从炕上下来,穿上了鞋,坐在炕沿的边上陪着古猛说话,她离着古猛更近了一些。
“娘!
你和古伯伯说话,让我来。”
左盼盼接过母亲手里的针线活,低着头、借着油灯的光认真地缝起来。
古猛对刘静说,“看你说的,这几年你们母女是挺不容易,可是现在盼盼长大了,你们这日子不是也一天天好起来了嘛!”
古猛一边说话,一边顺手解开烟袋荷包,把细细的烟丝从烟袋里掏出来一小撮,使劲地摁到烟锅里,一下、两下,慢慢地按实,然后他把金色的烟嘴放到自己嘴里,探起身子把装满烟丝的烟袋锅对着油灯的火焰,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吸了两口,红红的火焰便在烟锅里燃起,一缕青烟在他嘴里徐徐地飘了出来。
古猛点燃了烟袋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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