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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是故意的。
他不喜欢遗留,喜欢当场解决问题,好比他早上发消息给倪末,说这两天忙,意思是没法给她补课,但晚上他还是来了,他潜意识认为有问题要解决,但这个问题他想不明白。
所以他想交给倪末,然而倪末默认了他跳完一个又一个知识点的行为,并且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页脚折一下做记号。
他无名指指腹有道伤口,是前一晚使力摁在锄头尖上留下的。
他用指尖去按,倪末给他递来创可贴,他不接,只把手指给她。
他认为倪末得为这道伤口负责,然而她只是将创口贴放在了桌上,回头继续去看书。
他盯着倪末的手背不动,也对,他不小心打伤她的手,最后给她买药的也不止他一个。
没有谁要为谁负责。
他有一刻像昨天那样想一走了之,但他认为走不是办法。
等补完课,他从乔伊包里拿出他从家里翻出来的本科教科书,准备给倪末念。
倪末并没有反对,她手里也拿一本同样封面的书,他念,她就自己复习。
她看上去没有半点倦意,反倒是乔伊坐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等手一耷拉,手里的饼干掉下去,彻底睡熟了。
沈识寒总觉得这晚有点虚幻,像缥缈的梦,而梦里的倪末始终不说话,他想做什么,她就由他做什么。
像电影里的某些场景,夫妻破裂,情人离散,只有到了最后一刻才会收起歇斯底里,相敬如宾坐着,知道彼此都有错,也知道没有挽留的余地,所以意外地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平和的一次对话。
沈识寒觉得有点好笑,这一点都不符合当下的情形。
屋里空调打得不低,倪末也还是去房间拿了毯子给乔伊盖上,动作间碰到沈识寒的手,两人都一愣,又各自继续刚才的动作。
沈识寒认为倪末该跟他说点什么,但始终没有。
到后头他不知道是真困还是假困,放下书歪头眯上了眼。
他宁愿就这么睡着,可花了很久的时间也没能成功。
而倪末也始终没有叫醒他,更没有对他说什么或是做什么。
他最终还是睁了眼,抱着乔伊走之前,他问倪末:“厂里要给薇诺安办迎新会,你要不要来?”
她作为中间人应该来的,虽然厂里的人有很多种方式让薇诺安宾至如归,但有一个可靠的朋友在当然更好。
可倪末说:“我去不太方便,薇诺安不怕生,她可以自己去。”
沈识寒还记得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他觉得有一点像他小舅,周到妥帖,用着很合理的方式拒绝邀请,尽管此前她也总是有无数的理由拒绝他。
只是往常她没有拒绝成功,而这一次沈识寒也没有坚持。
然而她还是来了。
——手机上薇诺安的答复是:“我问过她,她说我需要她的话,她会来。”
她为了别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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