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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一年开春,草木发芽,万象更新。
三姥爷把买卖交给了温州庄,让他和大明子在山东这边混生活吧,摸爬滚打,凭天吃饭。
反正大明子也会开抓钩机,饿不死。
温州庄无非就是和本地的周总合作好,融好资、配好钱,其他门道自己悟,各分各的蛋糕。
温州庄干事喜欢独食,三姥爷特殊交代,买卖没有一家独大,一枝独秀,合作共赢才是真的赢。
我说,“三姥爷,有时候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三姥爷却说,“强龙和地头蛇一块干不就得了,非得你压我,我压你的,没啥意思。”
不过这些天,三姥爷说,“太没意思了,想回东北种点地。”
我说那感请好。
关外辽河边上那不是有一百亩地吗,那年三姥爷帮杜大脑袋非当上村书记,杜大脑袋非得划出一百亩田,让三姥爷投点钱。
这光景不是真正好吗,我一跟三姥爷说,他才想起这码子事。
山东济宁这地方产一种羊,叫小尾寒羊,羊肉相当地嫩。
三姥爷买了五百只小尾寒羊,雇了几台货车,往关外辽河边上运。
那有一片河滩地,长满了青草。
庄稼也不敢往上面种,不知道哪一年会是涝的年头,辽河水涨到第二道堤坝,所有的庄稼都会是颗粒无收。
种河滩地无异于在赌博,三姥爷就把这五百只羊往河滩地一放,旱涝保收。
白的羊,青的草,还有蓝的天,甭提多美了。
三姥爷在临时的家搭在了辽河边上的大野地里,或者说就是临时的一个窝棚。
窝棚搭起的很高,更像一个树屋,得需要登个梯子才能上去。
三姥爷戏称烽火台,因为站在树屋上可以看到河边遍野得小尾寒羊。
呼呼啦啦一大堆,像团棉花,看到了羊就感觉仿佛看到了他的一生。
偶尔家里那两只最聪明的牧羊犬,会撵着这大群小尾寒羊兜着圈跑,三姥爷都会开心的掫上两口烧酒,笑着说,“人生也不过如此,我又何尝不是那条狗啊,到处撵着羊,最后到手的只不过就是一串羊肉串而已。”
我说,“三姥爷,你老挺得瑟啊。
我可害怕大蚊子,一咬一肚子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三姥爷说,“孙子,受得苦中苦,才能人上人啊。
我这是领你在修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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