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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停顿了片刻,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重新看向了温斯沅。
仍旧是平静的语气。
“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正常人都应该要感到害怕的,可我却感觉到了兴奋,前所未有的兴奋。
我好像看到了一只野兽,用血淋淋的双爪挣脱开了牢笼。”
温斯沅没注意吴鹿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往外掉眼泪的。
那双漂亮的眼睛没了充盈的泪水,更显空洞。
温斯沅看着轻拧起眉头,出声问:“你在打那个人之前,那个人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温斯沅的回答让吴鹿洺的眼中闪过了一瞬的讶异,像是没想到温斯沅的第一反应是开口问他,而不是跟他说打人不对。
没有马上得到回应,温斯沅又补充问道:“或者说,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吴鹿洺静默片刻,忽然将脸往温斯沅手中小幅度地埋进去一点。
而后闷闷的声音才响起:“我分不清。
他是坏人的话,那我能算好人吗?他是好人的话,那我又算什么?”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完,略微泛干的嘴唇轻碰了一下,忽然又道:“我可能真的是怪物。”
像是一个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死刑犯,平静地自己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温斯沅听着吴鹿洺的话,眉头越拧越紧。
他手心里所碰到的触感依旧滚烫,可眼前人给他的感觉却逐渐冰凉。
长久的安静过后,感觉到脸压在他手心里的人似乎有要往后退的动作。
他赶在吴鹿洺动作前,再次出声:“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月光下,少年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轻颤,看向他时眼底的空洞被疑惑稍稍取代了几分。
疑惑又慢慢被专注取代。
吴鹿洺在温斯沅的注视下,缓慢地点了点头。
“好。”
温斯沅开口,用聊天般的平常语气对吴鹿洺道,“我刚才提的问题,本身就存在问题。”
“大学时期,我参与过一次辩论,那次辩论的主题很简单,但又很不简单,主题是‘善与恶’。”
温斯沅放轻声音缓缓道来。
“那次辩论的中心,一个是接受过多年良好教育的大学生,他遵守着绝大多数的社会规则,会在公交上给老人让座,会在接受别人帮助以后热情地道谢,他不说脏话,不抽烟,不喝酒,不随地吐痰,也会在他人有需要时给予随手帮助,但当一个歹徒在他面前拿刀抵在了一个年幼的孩子脖子上时,他的选择,是缩到人群后默不作声。”
“另一个,是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认真听过的社会人士,他抽烟、喝酒、打架、骂人,但当比他弱小者在他面前面临被伤害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与歹徒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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