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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3页）

因此老夫人的儿女也好，现在的孙辈也好，或多或少都有些怕着老夫人，除了固定的晨昏定省之外，并不常有孩子特特跑过来承欢膝下。

但心腹心腹，便是自个心肝脾肺一般的存在。

呆在老夫人身旁几十年了，朱嬷嬷怎么不可能知道老夫人心头所思所想？在她看来，自己的老主人对于孩子，照旧和天下间所有的母亲一样，都疼入了眼底，疼进了心里。

只是或许是小时候充男孩子养的关系，老夫人对孩子的爱并非是见不得孩子吃上一点亏，甚至有些时候，她还刻意要叫一帆风顺的孩子们吃上一些亏。

&ldo;见得多了，应对多了，以后出去，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rdo;

这是老夫人曾经对朱嬷嬷说过的话，也是老夫人多年来一直的想法。

实在是跟老公爷一样的性子。

朱嬷嬷暗自沉思着，虽则这样一来几个子女个个成器，但因为多年的习惯，就算长大后子女们明白母亲的苦心，也只能十分恭敬，不能十分亲近……也不知道老夫人后来有没有些后悔？

暗地里的念头归念头，在老夫人说话间，朱嬷嬷已经笑着说：&ldo;大老爷开窍得晚比不上，可五姑娘又比不上二老爷了吧。

&rdo;

这话说的是老夫人五岁上头夭折的儿子徐佩德。

这个儿子真要概括，也只有一句话：钟灵毓秀，始信天妒之。

老夫人转了转手间佛珠，轻轻叹了一声：&ldo;这乌糟糟的世界不来也罢，我日日为他诵经，前两日仿佛又梦见了他，梦中他宝相庄严，在西方净土想必已经修成正果了。

&rdo;

朱嬷嬷低应一声。

老夫人沉默片刻，又问：&ldo;善姐儿之前得了那可怕的病，又在佛前好了，他们都说善姐儿是得了佛陀的妙手施为，之前派去大慈寺送东西的仆妇回来都说五姑娘自醒来之后看着大不一样，我一开始还不太相信，没想到回来一看，确实大异寻常，这是开了宿慧的模样啊……你说真有这样的事情？&rdo;

朱嬷嬷知道老夫人想听什么。

何况事实俱在，也不容得她不相信，她温声说：&ldo;老夫人，奴婢想这事是真的有的，别的不说，古来那些神童难道还少了？就说那十二拜相的甘罗，若没有宿慧，如何管得了那一城一国的大小事务？&rdo;

老夫人眉间的神色都疏朗了一些。

朱嬷嬷又笑道：&ldo;我看五姑娘就和二老爷一样，是个真有佛缘的。

昔年那广明禅师说此子与我佛有缘，他留不久的；今日五姑娘又在佛前醒来，不都是明证？&rdo;

老夫人也笑起来：&ldo;善姐儿与佛有缘的事你可不能再出去说嘴了，要是坏了善姐儿未来的姻缘，小心老四媳妇不与你相干。

&rdo;

朱嬷嬷想到今日何氏与徐善然回来时的情景，不由忍俊不禁：&ldo;奴婢哪儿敢呢！

不过依奴婢来看，五姑娘可比四太太厉害太多了，偏生在四太太跟前时不时便如没长大般撒个娇儿，哄得四太太都要把心窝给掏出来了。

&rdo;

老夫人听见这话，心思倒是一动：&ldo;若善姐儿是不欲叫老四夫妻提心吊胆，所以才拖到她从山上回来了，再来跟我说呢？&rdo;

朱嬷嬷没想到话题一转到了这里，不由得一呆，但细细想想，也觉得若是从开了宿慧这边来说，这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毕竟四老爷和四太太确实……&ldo;那一对夫妻凑了个好，都是个万事不着心的性子……若真是这样，善姐儿还真会疼人。

&rdo;老夫人自言自语说。

她闭着眼睛，再细细想了想晚上和徐善然的对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去思索自己和什么人的对话了，&ldo;今天晚上的事恐怕是我随口提起，善姐儿就随口说了。

她来我这里为的不是说这件事……&rdo;

&ldo;那是为了什么？&rdo;朱嬷嬷眼见越分析越远，不由问。

&ldo;早说过了，我怎么知道？&rdo;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