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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去了,又是傍晚。
好不容易有精神和气力睁开眼,只看到天边一片的火红,烧得像泼尽的红色颜料,又像干涸的血迹。
外婆在病床边坐着,握着她没有扎针的手,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哦……”
老人家忙了一天,神色倦怠,眼中含泪,用手贴她的脸颊,万分怜爱:“可怜的乖乖,怎么忽然烧成这样,不哭不哭。”
许平忧勾了勾唇,嗓子干痛,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无声地往外冒,渗进白色的枕头。
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人。
“没关系,现在难受,医生说输了液烧退了就好了,”
外婆以为她还是浑身不舒服,凑过来,摸了摸她的碎发,柔声道,“你母亲在外面坐着呢,是不是想见她呀,我马上去叫……”
许平忧摇头,发丝和布料湿尽了,浸透皮肤。
她试图张口说话,发不出声音,好半天又失了气力,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病就是三四天。
从小到大,许平忧从没住过这么久的院。
同一个梦纠缠着她,束缚着她,要她认命,要她低头,要她自我和解。
只有一方盛夏的庭院给她庇佑,一道声音告诉她,“等你有能力自在地飞了……”
“你不需要人可怜。”
病好的那天,几近夏日的来临。
清晨的鸟鸣间,许平忧提着自己的衣物,又无声接过外婆手上的东西,搀扶着她,在医院大门远望天空。
要朝前看。
外婆哎哟一声,要来夺她手上的东西:“你这病刚好,急着帮忙干什么。”
“我来吧,”
她收回目光,笑了笑,难得作出一点撒娇状,“您照看我这么几天,要好好休息。”
许冉冉出生的时候,刚好离她中考不剩百日。
誓师大会,校领导带着全校师生在灼灼烈日下朗声宣誓。
曾佳林用手当成蒲扇,不断地呼出热气。
“你肯定也直接考一中高中部吧?”
散去的人流中,她抓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地:“虽然你话少了点儿,但是对我一直不错,我可不想高中咱俩天各一方。”
妹妹出生以后,许平忧的脾气忽然开朗了不少。
至少会笑会闹——用楼下老板娘的话说,终于不再那么苦大仇深,知道感恩,懂事更多,也懂给家里帮忙了,面上总有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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