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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率先剃发献媚的故明侍郎李乔予以痛骂,并出示各城门云:剃头一事,本国相沿成俗。
今大兵所到,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尔等毋得不遵法度,自行剃之。
前有无耻官员先剃头求见,本国已经唾骂。
特示。
于是乎,大兵自江宁至杭州,一路传檄而定。
南人大多文弱,素不知兵。
江南乃财赋所出之地,本应护惜此一块土,以备供养国家之用。
谁知摄政王薙发令下,本已帖然归附的江南,顿时揭竿而起,纷纷抵抗,至今此起彼伏,不得安宁。
足见留发复衣冠,方可得民心。
蒙皇上首肯,并无他言。
宁完我说声告退!
便愤愤地走了。
陈名夏对着他的背影鄙夷地哼了一声。
金之俊一向谨慎,忙劝道:“此人乃开国文臣,何苦开罪他。
陈名夏一摆手:“什么开国文臣,沐猴而冠!
在前朝,他连生员都不曾考中。
前日在内院,他竟然讥刺我降顺。
我也不客气,劝他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说得他面红耳赤,无言对答。
哼,左不过故明降人,又不是满洲旧族,神气什么!
金之俊道:“还是谨慎为上。
“陈名夏笑道:“之俊兄,你就看不出?朝廷缺我们不得呀!
满洲以武功得天下,国体官制尽都承袭明制。
没有我们这些故明旧臣,谁来给他指点呢?再者,皇上英明无比,改黩武为招抚,足见皇上决意推行仁政,近日又常以满汉一体谕示诸臣,不正是汉臣之福音?……”
三人傍着御道边青绿的宫槐,边说边走。
陈之遴道:“果如名夏兄所见,则龚鼎孳起复有望了。
陈名夏说:“正是。
他昨天还折柬相邀呢。
过两日去看他。
三人声音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和宏伟的九重宫阙相比,小似蝼蚁,微如芥子。
次日,福临在养心殿东暖阁批本,越看越不对头,越批越不是味道,立命召大学士金之竣学士傅以渐、王熙进见。
金、傅、王三人应召而来,跪倒在红地毯上,屏息静气,惴惴不安。
福临板着脸,掷下一件题本。
金之俊展开一看,是少詹事李呈祥的奏疏,竟提出部院衙门应裁去满官、专任汉人的建议!
金之俊暗暗吃惊:满人功高权重,多数不识字少见识;而部院中有才有识的汉官如同虚设。
这种情况向来如此,纵然错误百出,但也无法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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