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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慕容氏从关雎院中看了儿媳回来了,正在儿子房中闲坐饮酪以逸待劳。
斛律岚鞍前马后地母替亲斟茶捶背,见二位兄长进来,忙使眼色。
“回来了?”
慕容氏脸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兄弟二人一起上前见礼,慕容氏命斛律羡斛律岚两个出去,冷冷训他“看来你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怎么,她那么伤你都舍不得发落?你就这么贱吗?”
方才她已去关雎院里看过谢窈,本是为着问罪而去,但对方却好似全然不记得自己,慕容氏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泄,直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至极,早早地在这院子里等着兴师问罪了。
斛律骁跪得笔直“她是我妻子,妻者,妇与夫齐者也,她是被人施了巫蛊才会加害于儿,儿子身为丈夫,妇人遭了人暗算,自然只有护着的没有反过来怪罪她的,此乃夫妻之义,谈不上什么贱不贱的。”
慕容氏只冷笑“你也不必瞒我,这样的话只能骗骗外头那些人,骗不了你老娘。
若是被人施法,为何新妇子没能一击致命,为何刺了你她要撞灯自杀?季灵已将一切事情都告诉我了,强抢有夫之妇,还逼死人家婆家,你也真做得出来。”
这就是她有气无处发的缘故了。
于理,事情是因儿子而起,将心比心,若那死鬼敢如他这般,莫说是捅他了,她定然要他整个斛律家与丈夫陪葬。
可于私,这险些被捅死的是自己儿子,身为人母,怎可能毫无怨气。
又恨儿子不争气,被个妇人辖制得死死的,好在人是救了过来,思来想去,也只能叹一声,这是什么冤孽哟。
“你也真不知羞。”
慕容氏啐儿子道,“妇人心里没有你是强求不了的,何必呢。”
斛律骁知母亲气已消,淡淡笑了一下“阿父言传身教,儿不过是跟着阿父学的罢了。”
“你……”
慕容氏被他说得生生噎住,险些气笑了,“贫嘴!
少搬出那死鬼出来压你娘,他可不像你这般,死皮赖脸!”
斛律骁起身送她“母亲气消了就好。”
晚间,底下人来报裴家的境况,裴献夫妇连夜送了女儿去乡下的别庄,对外宣称修身养性。
斛律骁点点头“知道了,去报给二公子吧。”
以他的权势,要对付裴羲和这种小娘子,实在易如反掌。
但一来,他不想又如上一世一样,因裴女之死毁了他和弟弟的兄弟之情。
二来,妻子久无怀孕之兆,他实在是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杀戮过重,命中无子,背负的人命也就能少一条是一条了。
天色渐暗,已到了不得不用膳就寝的时候。
关雎院派了人来请,说是王妃已经设下了晚膳,正等他一起用膳。
斛律骁有些愣住。
她竟会来请他?
两人之间从来都是他主动,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派人来请他。
他既担心妻子的境况,恨不得立刻过去,却又迟疑等见了面她又是将他认作另一个人。
就如昨夜那般……
简直奇耻大辱!
思及此,他心底好容易才平息的邪火似又重新燃起,阴沉着脸“知道了,回去告诉王妃,本王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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