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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啐女儿一口,她今日打扮得艳丽,对方却素雅至极,这就令她矮了一头了,好像她比不过她要靠脂粉取胜一样!
心间大为不快。
既有外客来访,谢窈不得已起身接迎,于是那一段裹在淡蓝色曲裾里的窈窕身形也都显露在流光灯晕下,肩窄如削,腰纤如束,实是个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美人。
她不曾妆饰,满头柔顺青丝只简单在脑后挽了个髻,钗环俱无。
雪颊蛾眉皆未沾染脂粉,素雅至极的打扮,水韵清华,端艳无匹。
慕容氏越看心间越酸,冷眼将谢窈从头到尾打量过,红唇畔点了几分冷笑“你就是青骓从南朝带回来的那个妇人?”
谢窈本不知“青骓”
是谁,但听她话中意思,似是斛律骁的小名了,淡淡颔首应了“是。”
荑英讪讪的,在旁替她介绍“夫人,这是大王的母亲。”
“夫人?”
不待谢窈有何反应,慕容氏却嗤笑起来,“不是个别室么,也配称夫人?还住在夫主的正院里?”
一句话似点燃的炮仗似的,尖酸而刻薄。
春芜跪伏在地,俏面气得通红。
谢窈神情却还宁和,淡然应她“太夫人误会,因我是南朝守将的妻子,她们自然以夫人相称。
倒非是因我是魏王的什么人。”
“至于我为何会住在这里,也是大王抬爱,夫人说得不错,我不过是个外室,大王的正院,我原是没有资格住的。”
院子里,才自宫中匆忙赶回的斛律骁恰将母亲与她的对话完完整整听入耳中,心间霎时一窒,阵阵绞痛接踵而至。
失神不过一瞬,他迅速进入屋中,赶在母亲发作之前皱眉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慕容氏心里正窝火,见他回来,正好将满腔的怒意皆发作至他一人身上“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打算将这女人藏至何时?”
“还说什么,貌若无盐,举止粗俗,好啊青骓,母亲养你二十多载,你如今也学会为了一个外人来骗母亲、来伤母亲的心了!
母亲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这样不通情理的人吗?难道你实言相告,母亲就会为难这妇人吗?你真是太让母亲失望了!”
慕容氏哭哭啼啼的,如落雨芙蓉,徐娘半老也风情万种,拳头若雨点砸在儿子胸膛上。
斛律岚则趁机向兄长做了个鬼脸,叫他骗家家!
若不说貌若无盐还好,这话一说,将家家的自信程度拉得满满的,满怀信心地过来,比输了可不得伤心么?
不过这新嫂嫂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冷了点,次兄还说长兄有意让自己跟着她学习文史,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呀?
她悄悄朝谢窈看去,恰与她目光相撞。
触及女孩子天真烂漫又略带好奇的目光,谢窈微微颔首,若一支秀色芙蓉为风低昂,秀美娴静,斛律岚一张清秀脸儿便慢慢红了。
“儿前时之言,皆出自肺腑,何来骗母亲之说?”
斛律骁扶母亲在胡床上坐下,话音尚且柔和下来,一面又与谢窈丢眼色,命她去斟茶。
早有机警的侍女奉上新煮好的酪浆来,谢窈岿然不动,在春芜的再三眼神催促下才慢腾腾挪到茶案边,将酪浆注入玲珑青翠的青玉盏中,经他的手呈于慕容氏。
她献茶的动作优雅大方,一瞧便知是钟鸣鼎食的世家贵族教养出的女郎,忆及儿子前时“乡野村妇”
之言,慕容氏愈发气恼,胸脯高耸,娇喘吁吁,儿子端着茶盏递过来时倒也接过饮了一口。
然茶盏才一放下,又转瞬明了儿子的用意,满面怒色地看他“青骓,你倒乖觉,主意都打到母亲身上了?”
“哄骗我饮了这妇人献的茶,便想叫我认下她?这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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