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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他不应该出现在牢里头,不应该遇到这种事才对。
可此刻她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替他着急替他难过?
她对着这些关切的目光,心虚得不行,她扯开唇角,强挤出一个笑来,“此事我实在不知情。
我在浙州时,本还好好的……”
陈兴道“这大牢里头,能不能送东西进去?明儿给他送点吃食衣被去,他们总不会拦着不许吧?”
陈兴也是盼着赵晋好的。
他妹子跟这人连闺女都生了,余生必然是要一块过日子的,如今再怎么闹别扭,总是要和好才行,难道真一辈子在娘家住着?没个知冷知热的伴儿,一个人拉扯孩子?那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林氏拍了下桌面,情绪有些激动,“你不准去!
如今他犯了什么事儿还不知道,万一是要杀头的大罪,你凑上前,把你一块儿关了怎么办?这时候万万不能露头,要我说,咱们这店先别开了。
暂先找个没人知道的地儿,把阿柔跟孩子藏起来,可不能告诉任何人咱们跟他有关。
再说,咱们算什么?连个亲家都算不上,咱们这时候上前去献殷勤干什么啊?你得听我的,这事儿如何不能管。
陈兴,你听见没有,你答应我!”
陈兴明显不赞成,“你这话说的,不叫人心寒?当初赵官人待阿柔也是没话说,吃好的穿好的,每回咱们去,也是叫人殷勤招待,咱们不能没良心,一见他遭了难就躲起来吧?你说得对,咱们是得护着阿柔跟安安,可我陈兴是个男人,咱们陈家人不能全当缩头乌龟吧?这事儿我得管。”
林氏气得站起来,跟他吼道“你管什么你?你有什么本事管?你是有钱,还是有势?这时候说什么良心不良心的,阿柔是卖到他们家的,不是嫁给他的,你收了钱,他得了人,这帐早就了了,咱们跟他有什么关系?”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柔儿跟陈婆子都在劝,林氏捂住脸大声地哭起来,陈兴气鼓鼓地走去门前,蹲在门槛上直叹气。
柔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楼上安安醒来,哭得好大声,她连忙快步上楼去了。
林顺一直独自坐在柜台后面的阴影里,目送着柔儿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尽头。
林顺没跟任何人说,次日天不亮就独自去了趟浙州城。
他细细打听了赵晋所犯之事,还在衙门附近转悠了小半日,收买了个替衙门官员抬轿子的轿夫,打探了一番。
他心里沉郁难言,没想到赵晋那么大的势力说倒就倒。
不过说到底,他只算个从犯,主犯是他那个背后的大人物,依稀是个京里的什么官。
这让他意识到,赵晋是真出不来了。
朝廷大员犯事,每每牵连甚广,要治死一个地方上的商人对那些大人物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林顺默然回到店中,寻个店里没客的时候,把在天井里劈柴的陈兴喊了出去。
后巷墙下,陈兴靠墙垂头立着,林顺道“虽妹妹话说的不地道,可她实心为着你好、为着阿柔母女好。”
他指的是他妹妹,林氏。
陈兴点点头,“我知道,昨儿我太激动了,对不住,顺子,我也知道,这事儿轮不着我陈兴一个泥腿子操心,可是赵晋毕竟是阿柔的……”
他对着林顺的脸,说不出后头的话。
他也知道,林顺喜欢阿柔,就是到了现在,也仍旧喜欢。
林老汉一直张罗要给林顺娶妻,林顺死活不同意,连相看都不肯,为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明白。
林顺苦笑了下,“兴子,咱俩从小一块儿大的,比亲兄弟还亲,有些话,我得跟你直说。
这回赵官人犯的不是小事儿,牵连到朝廷的大案里头,十有要掉脑袋,甚至抄家灭族。
你想想,他的族人,那都有谁?他妻妾都死在了马贼手里头,还剩谁?”
陈兴心里何尝不知,他两手都是冰凉凉的,何尝不心慌,“照你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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