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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沐浴红日,一线移动的金光,照在仇薄灯的脸庞上。
他的面颊和眼角,因痛哭过泅出薄透的红,泪水浸在上边,光一照,镀上一层细碎的湿金。
他他看起来,终于和神像,和圣子没有什么关系了。
赤足站在弥漫细小金粉的晨辉中,仇薄灯只是个任性的小小少年。
闪闪发光,脆弱又敏感。
他的眼眸里还噙着些许泪水,可目光的渴望再明显不过。
他在理所当然,向图勒巫师索求承诺过的东西:爱、陪伴、永恒……无条件的,不济代价与困难的。
图勒巫师踩着明亮的光块,走过去,一把将他拥住。
“你要去哪,我都陪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日光铺过冰谷。
塔楼浸没在腾卷的沁光金雾里,一刹那,变成了一座位高居空谷的佛龛与神阁。
…………………………………………
寺庙的钟声回荡在中洲的城池。
白雪覆盖红墙朱瓦,高高低低的女儿墙。
时值年关,洲洲城城,都挂满鲜红的灯笼。
尽管世家的飞舟对峙了许久,但万丈高空的鹰隼战事与低矮房屋的普通人无关,该过年的,继续过年。
不过,也不能说是彻底无关。
轰隆坠落的飞舟、木鸢,时不时砸毁一大片一大片房屋,不走运时,还会烧起一大片。
熊熊火焰,红红火火,与年关多适配。
“别抢!
这是俺家的梁——”
“滚开!
疯婆娘!”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阻拦无果的妇人被重重踹倒在雪地上,像条虫一样,蠕动着,伸手想去抓那些一哄而上,为争抢木柴互相推攘的人群。
或许是受西洲风源地万载一遇的大寒潮影响。
今年,十二洲各地的冬天都比往常来得更冷,富贵人家暖炉地龙得从清晨烧到晚上,差一刻,都能把人冻出风寒来。
市面上,木柴价格已经翻了几十倍不止——往日一担二三十文两就够的下等柴木,现在几乎都要飚到上百文去了。
一开始,卖炭卖柴的木翁们,格外欣喜,趁机好好发了不少财来。
好日子没持续多久。
短短二三日功夫,马蹄声就踢踢踏踏,传遍了大小街巷,佩戴各个家族徽章的人,踹开木翁们的门,凶狠如豺狼地搜刮走所有炭柴。
紧接着,响锣、大小告示不约而同,贴满洲城村寨的大小街巷。
厉申山林之属权,若有盗贼胆敢私伐,必严加惩戒。
在最后一个宗门,彻底为世家掌控后,山川河泽,自然而然,并入了世家的私域。
管辖之下的百姓,想要进山林,只能向世家购买狩猎与砍伐准许证——自然,山林广大,平时未必能够全都管到。
今年。
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参与到前所未有的战火。
显然,他们觉得有必要,为接下来的战争补充必要的银两。
各地城池偷捡木柴的农夫被吊死不知多少人后,悬挂家纹徽章的商会贩薪处,排起长长的队伍,排着排着,就倒下一具一具冷青的尸体……物以稀为贵,地方大族簇着厚袄这么说,加班加点,派出人手,进行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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