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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的每一声痛苦的叫喊都让他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的指甲抠进产房的墙壁,恨不得将墙壁抠出一个大窟窿,进入产房看她一眼,安慰她几句。
他的指甲断了,手指头血淋淋的,但是,他没有觉得疼痛,只有心疼痛不已。
那时候,他的灵魂也受到了严厉的拷问,她是不是因为他才受到这么大的痛苦?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受痛苦的不是他?
在此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耶律隆运一直受到这样的拷问,让他不敢看萧绰,也不敢看耶律贤,他刻意地躲着他们,不能再给她添加痛苦了。
“你为什么要躲着朕?”
有一天,萧绰问他。
耶律隆运低着头,不敢看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臣——”
耶律隆运抬头看着萧绰。
萧绰说“是不是觉得对不起他?”
耶律隆运痛苦地说“我觉得自己像在犯罪。”
萧绰说“犯罪?你觉得像犯罪?”
耶律隆运不做声,萧绰在屋里疾步地走来走去,忽然,停下来说“对,我们就是犯罪,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犯罪?我们是在要回我们自己的东西,如果你觉得这是犯罪,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不如到另一个世界里去。”
耶律隆运没想到萧绰竟说出这样的话,他吃惊地地看着她,他觉得她这是让他离开她,离开这个世界,于是,赌气地说“好,你要我去另外一个世界,我就去另外一个世界,我不连累你。”
萧绰忽然哭起来,说“谁让你去另外一个世界,要去我们一起去?”
耶律隆运惊异地看着萧绰,说“不要这么说,是我的不对。”
萧绰说“我们没有什么不对,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恋人,热爱对方,有什么不对?爱本来是我们拥有的,就在这里,在我们手里,为什么要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
耶律隆运在西山别墅里感受着萧绰弥留时光,在几年前的那段时光里,她呆在西山别墅里(耶律隆运觉得她离开了西山,生命似乎已经结束了),究竟想了一些什么?她在忏悔吗?当她在龙泉寺面对菩萨,念诵经文时,真的四大皆空,什么也不想吗?
上山的这几日,他也跟着龙泉寺的和尚诵经,打坐。
他嘴里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但是,他的心潮依旧平静不了,也“空”
不了。
他问了方丈,方丈笑道“大丞相可能理解错了,‘空’不是什么都没有,它是一种自在,大丞相有放不下的东西,自然自在不了。”
耶律隆运若有所悟,但是还是每天都来打坐,诵经。
他打坐,诵经没有什么目的,也不忏悔。
一开始,他看到菩萨的塑像时,他觉得震撼,慑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但不久,他看到菩萨时,只觉得一股慈爱流淌入他的心中。
耶律隆运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仿佛自己寻找很久,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
在西山别墅,耶律隆运也是一样,当初,他是为萧绰而修建的别墅,这时候,他住进来了,就像是为自己修建的。
在这里,他的心情是平静的,比在龙泉寺还平静。
南京城内的大丞相府,梁王府,留守府,他都待过,但是,心却在漂泊,像急急忙忙寻找归宿一般,直到这里才踏实。
这次一同来南京的还有王继忠,宋国听说契丹兵败,派出使者前来,表面上是来祝贺中和节,实则来窥探形势。
而且,宋国又大集民夫修葺边防城池。
耶律隆绪接到情报时,非常恼怒,但是,讨伐高丽失利,损失了大量精锐,若果宋国此时前来侵犯,势必难敌,耶律隆绪心焦万分。
王继忠说“皇上,臣愿去南京,解决此事。”
耶律隆绪喜道“楚王,这事全靠你了,宋国不能没有诚信,不能乘人之危呀。”
王继忠说“皇上放心,臣以为宋国没有下定决心攻打我们,臣去南京会见使者,一定不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和约毁于一旦。”
耶律隆绪说“朕相信你。”
王继忠和耶律隆运一起来到南京,宋国的使者在驿馆等着,见了王继忠,便问“王大人,听说契丹此番出兵失利,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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