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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陷入一片白色的幽暗。
群山在远处屹立成巨大的剪影,起伏的线条锋利得像弯刀。
冰川每年都在移动,推刨高原的地表,留下大片大片崩解的岩石。
忽而图克河奔出峡谷,撞开平坦的雪野,洗刷着破碎的冰碛床。
这就是雪原。
古老、圣洁,沉默、狂暴。
猛犸沿忽而图克河前进,披挂的鹿旗被风扯动,木屋与旗脚一起起伏,窗户门扉缝隙透出的光摇摇曳曳。
小少爷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了。
他在褶皱得不成样子的雪狼毡毯上弓起身,湿漉漉的脸蛋紧紧压在同样湿漉漉的小臂上,腕骨深深陷进雪域巨狼又厚又密的毛发里,手背绷出一根根清晰的秀气掌骨,指尖指骨全在颤抖……
中原礼教的伦理教条被雪原的狂风暴雪撞碎了个彻底。
……抽噎。
破碎的抽噎。
他找不到一个支撑点,手肘小臂与狼王皮碾磨得发红,男人的臂膀横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支撑点,但很快他就一点儿也不想要这个支撑点了——他像猎物,像祭品,被雪原之鹰强有力的利爪狠狠地禁锢住了。
没有一丝一毫喘息逃避的空间。
仇薄灯要整个地被烫化在图勒巫师的怀里了。
这是一场漫长的,彻底的惩戒,每块肌肤,每根骨头,都被残忍地烙上另一个人的气息。
从里到外的。
他哭泣地乞求惩戒者的怜悯,换来的只有更深的亲吻与更残酷的攫取。
……火光照出图勒巫师面部骨骼起伏的阴影,落进银灰的眼眸里,他身上带着厮杀过后还没散尽的鲜血气息,唇线紧绷,臂膀的肌肉因克制而越发鲜明……他死死揽着他的羔羊,他的祭品。
可怜的小少爷意识到自己第一天晚上的错误有多离谱了。
这根本就不是忍一忍能够熬过去的。
更不很快就结束的。
所有熟悉的、习惯的呼救对象,都被掺杂怒意的凶狠给粉碎了……那狂潮仿佛也要将他一起粉碎了!
“……洛!
阿洛!”
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图勒巫师的名字。
——他终于被捞起来了。
图勒巫师揽起他,把他翻过身,让他坐进自己怀里。
仇薄灯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漂亮的脸蛋横七竖八满是泪痕,像光洁的白釉冰瓷,沾满了晶莹的雨。
图勒的巫师以带茧的指腹,将泪痕一一拭去。
仇薄灯啜泣着,秀丽的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头发也湿透了,一缕一缕,沾在脸颊上,脖颈侧,还有湿漉漉的一缕咬在唇里。
图勒巫师将那缕头发拨开,薄而冷的唇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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