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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吏见他年幼有仪,料非凡品,因即入内白膺。
膺以为通家子弟,不能不许他进见,特令门吏引入;及见面后,并不相识,惟觉融趋承尽礼,举止大方,却也暗暗称奇。
乃开口问融道:“童年到此,定必高明,但未识令祖令父,与仆果有恩旧否?”
融从容道:“先祖孔子,与明公先祖李老君,同德类义,相为师友,可见得是累世通家了!”
虽似辩言,却有至理。
膺不禁叹赏,宾佐亦啧啧称羡。
大中大夫陈炜后至,阖座便将融言转告,炜顺口说道:“小时了了,大未必奇!”
融应声道:“如君所言,少小时宁可呆笨,勿可聪明么?”
炜不能答。
膺却大笑道:“高明若此,他日必为伟器!”
融乃辞去。
越三年,即丁父忧,哀恸逾恒,扶而后起,乡里又称为孝子;至与兄褒争死法庭,孝且兼悌,自然名誉益隆。
孔融少年履历,随笔叙过。
惟张俭已出塞远扬,终得免戮,只晦气了几个亲友。
陈留人夏馥,即前八顾中之一。
闻俭亡命,牵累多人,不禁窃叹道:“孽由己作,空污良善;一人逃死,祸及万家,还要求什么生活呢?”
遂剪须发,逃入林虑山中,自隐姓名,为治家佣,日亲烟炭,形容毁瘁,阅二三年,无人知为夏馥。
馥弟静载送缣帛,反惹动馥怒,愤然与语道:“弟奈何载祸相饷?幸速携还!”
静乃退归。
汝南人袁闳,恐遭党累,意欲投迹深山,只因老母尚存,未便远遁,乃筑土室,不设门户,但开一小窗,孑身伏处室中,从窗间纳入饮食;母或思闳,有时往视,闳方开窗应答,母去便将窗掩住,虽兄弟妻孥,不得相见,如是历十有八年,竟在土室中病终。
故太丘长陈寔,家居颍川,也是一时名士,与中常侍张让同乡,让遭父丧,郡吏并皆会葬,惟名士裹足不前,寔却屈节往吊,让因此感寔,所有颍川名士,赖寔解免,多得全身。
陈留人申屠蟠,前闻李膺、范滂等非议朝政,为世所重,独引为深忧道:“昔战国时代,处士横议,国君且拥彗先驱,后来终有焚书坑儒的大祸;今日恐复见此事了!”
遂避迹梁砀间,因树为屋,自同佣人,及钩党狱兴,蟠得脱然无累,徜徉终日。
小子有诗咏道:
箕山颍水尚逃名,乱世如何反自鸣?
多少英雄流血后,才知智士善全生。
蹉跎过了二年,灵帝行加冠礼,颁下赦文,惟党人不赦。
阉人凶焰,横亘神州。
欲知后事变迁,且看下回续叙。
西羌之为汉患,历有年所,诚能举兵荡平,未始非一劳永逸之计。
然吾闻圣王之待夷狄,叛则讨之,服则舍之,非好为姑息养奸,实体上天好生之德,不忍芟夷至尽也。
张奂主抚,段颎主剿,皆属一偏之见。
虽后来颎得平羌,然斩首至三万八千余级,得无所谓血流污野,伤和致灾乎?况外侮可平,内蠹不可去,钩党狱兴,名流尽殄;曹节、王甫等之斫丧国脉,比羌患不啻倍蓰(xǐ),豺狼当道,安问狐狸?张纲可作,吾知其愤且益甚矣。
惟李膺、杜密、范滂诸人,不知韬晦待时,徒以一朝之标榜,祸及身家,株连亲友,是岂不可以已乎?而郭林宗、申屠蟠辈,则倜乎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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