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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雪山山脚,围在大篝火边跳舞、比武的人群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顶顶亮成各种颜色的毡蓬。
远远看,有些像一朵朵明亮的蘑菇。
仇薄灯瞅了一会,想起刚刚图勒巫师对自己的指控。
关于“狡猾”
的那个。
“我这么坏,这么狡猾,阿洛,那你想怎么惩罚我啊?”
他问,故意拖长尾音,把“惩罚我”
咬得又甜又乖。
图勒巫师:“……”
他病得厉害的阿尔兰是真的想要叫他做个疯子。
做个在毡毯上杀死爱侣的疯子。
否则,他怎么敢以这样的状态,这样的声音,说这样的话?
图勒巫师无言,只能警告似的,捏了捏自己故意使坏的阿尔兰。
仇薄灯咕咕笑了两声,心满意足,重新赖进巫师怀里,玩着他修长的手指:“说呀,阿洛,我的胡格措,你要怎么惩罚我?”
火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确实病得厉害,他对自己毫无爱意。
在遇到图勒巫师,他的阿洛,他的胡格措之前,他只是为爱他人而活——双亲养育你,你要回报,要孝顺,要让他们放心,诸如此类。
可他一直学不会爱自己。
他假装自己很正常,假装得好辛苦。
现在一切的都没关系了。
他把自己全盘交到阿洛手中。
图勒巫师想怎么罚他,就怎么罚他,或残酷,或温柔,都行,都可以,后果是什么,他都无所谓。
就算图勒巫师真的会让他死掉也没关系,他既然把自己全盘交出去,就是随便他的恋人做一切事情的。
只是,显而易见的。
阿洛,他的胡格措,比他自己更爱他。
“陪我再走一遍鹰道,”
图勒巫师拿自己不依不饶的阿尔兰没办法,只好找了一个,随即又在仇薄灯“只要这个吗”
的追问中,补充条款,“得穿松珞。”
“啊?”
小少爷终于有点傻眼。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图勒姑娘的盛装裙吧?
“这是惩罚,”
图勒巫师银眸带笑,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一件也不准漏。”
“我会为你把九层都准备齐的,阿尔兰。”
小少爷:“……”
抗议无效后,小少爷总算老实下来,乖乖枕在图勒巫师怀里,跟他一起看雪打塔楼屋檐滑落,打在木桩上,散成一团。
更远的地方,涂了特殊颜料的箭靶散发出幽幽的荧光。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很慢。
慢得彼此的心跳,一下就是一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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