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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凡抹了抹脸跟了过去:“我来帮忙。”
梅道远打开冰箱取出食材:“不用了,我一个人更方便。”
陈一凡自觉地站得更远了一些。
“自从五年前我买下这所房子,这里就从来没变过,她虽然每年都回来,但每次都不记得了……”
梅道远盖上锅盖,把火拧小了一些,“她的记忆,还留在五年前的那个家里。”
陈一凡紧紧贴着冰箱,把五年前的记忆从眼前赶走。
“人总要回家,我不能再让她在外面没完没了地看病了,况且……儿子死了,她想不起来,也许未尝不是好事。”
梅道远苦笑着。
陈一凡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们都是活在五年前的人,都是痛苦的肉体,灵魂却因为种种往事而不能抱团取暖。
“先生!”
东叔冲进厨房,“我刚好像听见——”
话音未落,卧房里就传来梅太太撕心裂肺的惨呼声。
梅道远正在往锅中加作料,也不管半瓶酱油都倒了进去,立刻往楼上跑去。
还有一丝理智残存的陈一凡手疾眼快地关上了火,跟了上去。
卧房内,梅太太神色惊惶,手中握着电话分机,疯狂地吼叫着:“医院来电话说儿子出事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梅道远握住她的手:“你听错了,梅恒在学校呢。”
梅太太扯着自己的头发:“医院都打电话过来了!
梅道远!
你怎么回事啊!
儿子出事了你都不管?我要去医院!”
梅道远抱住她的腰,梅太太却刚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陈一凡:“陈一凡?你为什么在这儿?天哪,是你害梅恒的!”
陈一凡面无血色地点了点头,又奋力摇头。
梅太太突然挣脱了梅道远,将手中的分机扔向陈一凡。
陈一凡抱头躲过,话筒擦着脸颊飞过去,将身后的酒柜砸个稀烂,玻璃碴飞溅在她脸上,她看到手上有血,却不觉得痛,甚至觉得痛快。
梁医生在东叔的带领下从侧边阳台绕进卧房,给梅太太推了一针镇静剂,梅太太逐渐安静下来,挂着泪痕睡下了。
他们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床头发现了一本《太极推手》的书。
“梅恒练过推手?”
梁医生问。
梅道远先行离开,东叔接过话头:“是少年组的冠军呢——您给一凡看看伤口吧。”
还没等梁医生拿出纱布,陈一凡就哽咽了:“我……”
她死死咬着嘴唇,口红的涩味和血腥味一起被咽下。
“我先走了。”
她潦草地跟梅道远道了再见,快步冲下楼梯,冲出了这个让她失控的地方。
她的车里温度适宜,助理放的芬芳剂是薄荷味的,她锁上车门,屏蔽了周遭一切杂音。
后视镜里,她看见梅恒握着一瓶矿泉水坐在那里,轮廓清晰,身上的比赛服发出丝绸特有的香味。
她瞪着这个影像,瞪到双眼发胀,眼泪决堤。
她撩起几千块的外套擦脸,再抬头的时候,后视镜里空空荡荡。
陈一凡不敢回头看,她的过去一片狼藉,她的现在空空荡荡。
带着伤的陈一凡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刘念正在四合院门口搬一盆花,平时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难得穿着休闲服做体力劳动,陈一凡多看了一眼,就立刻被抓到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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