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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从道路尽头一蹦一跳地朝他们走来,她目测要比幻境中青涩许多,大约岁至豆蔻之年,正像是要回家的模样。
洛肴与沈珺默默跟随于她,险些没跟上她的步率。
“爹,娘,我回来啦!”
立夏还未走到家门口便嚷起来,发稍在空中飞扬出跃动的弧度。
邻家大娘听闻她脆亮的嗓音,从院中探出身招呼到:“立夏回来了?快来帮大娘穿个针,唉,年纪大了”
立夏一溜烟儿地跑过去,笑得双眉舒展,“年纪才不大呢,是针线嬉闹不愿回家。”
她一面说着打趣的话,手上一戳针线就从针孔精准穿过,熟稔而准确。
再陪大娘闲谈两句家常,她临走前环望一圈,“阿黑呢?阿黑——”
转眼一只小黑犬从院子后头蹿出来,尾巴摇得能扇出风,立夏蹲下身揉它的脑袋,“阿黑可有想我么?”
她悄声凑近它耳边道:“今晚我娘炖排骨,我给你偷偷拿两块如何?”
阿黑也不知有未听懂,嘹亮地“汪汪”
两句,银铃清脆的笑声又在她唇边盘绕。
告别大娘后立夏蹦蹦跳跳地奔回家,轻快得像一阵风掠过,惊起田野边停憩的豆娘振翅周旋。
正值小风携酒香,向晚炊烟起,家家透着烟火气息,立夏推门先喊到一句:“好香!”
母亲自小厨房内唤她姓名,“来尝尝咸淡。”
母亲的长木筷夹了块豆腐,往立夏嘴里塞完又夹块排骨,立夏张着嘴以掌扇风到:“好烫好烫。”
一边说一边吸气,佯装艴然不悦道:“哎呀烫到舌头了,我找爹告状去。”
母亲剜她一眼,“小白眼狼。”
挥挥手叫她快些走,免得碍手碍脚,唇舌间语调却柔得像绸缎。
立夏这阵风缘此从南刮到北,捧着两颊凑到父亲桌台前道:“娘磨的豆腐真鲜。”
又好奇地引颈惬望,“爹,你在做什么呢?”
父亲将一对尚未镶嵌银边的耳饰比划到她脸旁,“做工呢,想学么?”
立夏眼眸一亮,欢快道:“您终于同意教我啦?”
父亲以指作梳,抚过她额前欢快得有些凌乱的碎发,“爹腰椎不好,做不得长时间农活,也就仅有这一门手艺聊以维生,之前是觉着你还年幼。”
他似有若无地轻叹声,“来年夏天你便十四岁,已然是半个大人了。”
父亲在烛灯前同她细细地讲,从璞石选料出胚到细磨抛光,此类大部分是朱门绣户的定制单子;再道木簪的选材雕琢、饰物的镂刻镶丝。
父女俩自灯下讲到月前,从小满讲到惊蛰,尽管在洛肴和沈珺眼中不过只是些短暂片段。
而这些片段在已死去的回忆里,就像是时岁中泡久了而生出的抚不平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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