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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熹有自己孤傲的脾气,他不会再无赖似的拦住她去路,弄不好,反倒招致她反感,为今之计,看来该思量思量怎样同顾盼朝把关系处好,毕竟,这是个不好糊弄的角色。
故此,泊熹只叫她“慢着”
,他在袖襕里取出一小瓶药膏朝她递过去,并不走近,“你额头还肿着,用这个且试试能不能消肿,若是效果好,回头我再送些与你。”
和龄有意识地绷着脸,拿眼往白瓷小瓶儿上那么一瞅,别说,额头是挺痛的,可她不能要他的东西,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老话儿都是有道理的。
“不必了,谢过大人您的好心。
我撞得脑袋疼是我自己造的,吃一堑长一智,我下回才能长记性。”
这么说着,果然就扫了他的脸,说不要就不要。
泊熹分明就该恼火的,他却兀然笑出声来,金振玉聩的清沉嗓音涓涓流出,唇角浮现几缕模糊的笑弧,像湖面上荡起的涟漪。
他轻声慢语着,“下回和龄要再撞过来……”
边把白瓷瓶收回宽大的袖兜里,复抬起眼睑看着她,续道:“我会躲开的,不会叫你吃痛。”
和龄摸摸额头,这样清醇如酒的音色仿似将她身上棱角都磨平了,连额角肿起的小包都瘪下去了似的。
她惊觉,自己差点就被他忽悠回去。
转而抿抿唇再不看泊熹,提着裙角偷偷摸摸走出去,甫一立在长街上了,见除了拐角处有穿着宫女服饰的人经过,这儿没别人。
和龄放松下来,把衣裳左左右右抻了一遍又一遍,瞧着自己齐头整脑没什么不妥的了,便像来时一样挺直腰板,头也不回地往坤宁宫方向走了。
身后,泊熹前脚后脚地出来。
他看着她的背影,脸上表情匿隐下去,唇角那几缕模糊的笑弧也随着她的走远消失殆尽。
漠然又回到眸底深处,他闭了闭眼睛,长睫一掀一掀的,蝶翅一般覆下层浅淡的阴影。
不管多少年后回想起今日,总后悔当时没有追上去。
话说仪嘉帝姬在心里给坤宁宫的宫女,也就是和龄狠狠记上了一笔,以她的身份来说是完全不必要忍耐着不如自己的人反让自己受气的,便回了宫,寻到信任的贴身宫女大珠如此这般耳语连连。
言罢道:“我说的你可记清了?要是敢出差错,你等我回禀了母妃,定要拨了你的皮!”
大珠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在外头猖狂得瑟,回到仪嘉帝姬跟前却跟个吓破了胆的耗子似的,一叠声的点头称喏,“奴婢记清了记清了——只是,殿下如何确保窦贵人一定会经过那边,万一她走别的路…?”
窦贵人如今正与樊贵妃一同在养心殿里陪王伴驾,等回头出来了,没准儿人家要赏赏花或往别处走动走动呢,大珠不解,仪嘉却打好了主意,冷笑道:“当我是假的么,我现在就去堵她,你也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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