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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任南野很快喝完一瓶,又开了另一瓶黑啤:“我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就自己学做菜,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百家饭?
宋玉风蹙眉,往深层一想,这似乎不是个让人开心的话题。
这间小屋明亮整洁,却干净得有些寂寥。
一张布艺沙发摆客厅,一间卧室单人床,就连鞋柜里也只有一双拖鞋,平时显然没什么人来,自己脚上这一双还是一次性的。
只有独身的人才会如此。
“小时候在孤儿院,院里请来那厨师是个秃顶的胖子,做菜太难吃了,重油重盐,我好几次吃了拉肚子。”
酒过三巡,任南野脸上带着微醺的酽酽色泽,玉琢一般。
“后来去上学,学校的饭菜也就那样,”
任南野说得随意,像是话头到了,顺嘴提起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再后来工作了,台里的食堂也不行,我下班回来就自己琢磨菜色,无师自通的。”
这是个无比寻常的雨夜,宋玉风却像摸到了他更为真实的触角,他总算明白了,任南野身上挥之不去的孤独感来自何处。
看着他略带醉意的眉眼,宋玉风第一次有这种冲动,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去。
“哪里的孤儿院?”
被酒意侵染,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任南野杵着脑袋,眼睫微眨,没回他的话。
看了他几秒,宋玉风夹了块劲瘦的排骨放进他碗里,又端起面前的酒下了一大口,“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是他唐突了。
任南野摇头轻笑。
“就西山路那边,叫雨翼。
几十年的老院子,现在估计都拆了,”
任南野眨了眨眼,“过去好久,刚差点想不来叫什么名字。”
听了,宋玉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任南野回忆着,轻声说:“不过我还记得院里好像有个小型的篮球场,隔壁有条又长又陡的草场。”
“草场?很特别吗?”
喝了酒,还是深夜,灯光发出迷蒙的暖黄色,这种气氛最适合漫无目的地闲聊。
任南野笑了,像是讲什么好玩的事,“我小时候闹腾,老喜欢霸占院里的一辆破自行车,有一次我骑车从草场的坡顶冲下去,不小心摔了一跤。”
下一瞬宋玉风就想起他浑身的伤痕,还有那条豆沙色的疤,触目的,绮丽的。
不知道其中是否另有隐情,看着对面那人在视线里晃荡的笑,宋玉风心尖上泛起一点酸涩,看得他想伸出手,摸一摸他泛红的侧脸。
这么想着,宋玉风当真抬起手,他无比自然地用拇指擦了下任南野的嘴角。
“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叫任南野怔住,他只觉得心头一悸,心跳短促地停了两三秒,然后又咯噔一声。
“你嘴边沾了颗米粒,”
宋玉风微微一笑,他收回手,在任南野稍显惊诧的目光中吮了下自己的拇指。
今夜意外地失眠,任南野辗转反侧,记忆的轴停留在宋玉风指尖,他忘不了他指腹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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