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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河合先生突然变得很快活，眉飞色舞，连珠炮似的说着笑话，表情也陡然变得明朗起来。

那双眼睛宛如孩子的眼睛般明亮，清澈见底。

几乎令人目瞪口呆：仅仅一夜，一个人就能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于是我恍然大悟：&ldo;是啦，昨天这个人是有意把自己置于被动状态。

&rdo;大约是抹杀自己，或者说让自己接近于无，试图将对方的&ldo;存在状态&rdo;自然地‐‐比如说作为文本‐‐原封不动吸噬进去。

明白这一点，是因为我也时不时做这样的事情。

尽力屏息凝神，将对方的模样原原本本地接受下来，尤其在做采访时更是如此。

这种时候集中心力聆听对方发言，抹杀自己心中意识流般的东西。

做不到这样的切换，就不可能一丝不苟地听别人讲话。

我在几年后撰写《地下》这本关于地铁沙林事件的书时，就持续了整整一年这样的工作，那时肃然想到：&ldo;咦，这岂不是与河合先生当年所做的一样吗？&rdo;在这层意义上，河合先生的工作与我们所做的工作说不定有些相似的地方。

于是再次见面时，河合先生积极回应我的话，对我的提问也有问必答，交谈十分有趣。

我想，可能是河合先生将模式由&ldo;接受&rdo;切换成了&ldo;交流&rdo;。

从那以后，我们就平平常常地见面闲聊，海阔天空无话不谈。

这大概说明我基本达到了河合先生的&ldo;基准&rdo;（好像有点恬不知耻）。

我自以为是地这样理解。

自此以后，河合先生会时不时地联系我：&ldo;怎么样，一起吃个饭？&rdo;于是我便接受邀约，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地相谈甚欢。

每次交谈总是和和气气、十分愉快，当然，我从中获益匪浅。

至于都说过些什么，具体内容几乎记不起来了。

要是留下些记录就好了，可那都是把酒言欢，左耳进右耳出、边说边忘，没办法啊。

我至今仍记忆犹新的，都是先生总不离口的那几个令人无语的俏皮段子，比如像这样的东西：

我担任&ldo;二十一世纪日本的构想&rdo;座谈会主席的时候，还是小渊总理的时代，前去出席过一次所谓的内阁会议。

那一次，大概是有什么事吧，小渊先生迟到了。

其他内阁成员都到齐了，正在房间里等着呢。

&ldo;对不起，我迟到了，抱歉抱歉。

&rdo;只见他一面口中客气地道着歉，一面走进来。

哎呀，做总理大臣的可真是伟人哪！

我打心底佩服。

他是用英语道着歉走进来的，嘴里念念有词：i&rso;rry，i&rso;rry。

[日语中，&ldo;总理&rdo;一词与英语单词&ldo;rry&rdo;发音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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