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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没听进去,脑海里全是阿娘说得那些话。
流音抚了抚她的背脊,白念这才回过神,背对着流音偷偷抹掉眼泪。
冰凉的帨巾覆盖在眼睛上,她身子轻颤,而后拉紧了流音的衣袖。
“流音,阿娘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流音抿了抿嘴,今日柳氏的话实在伤人,那语气哪里是对亲近之人的责怪,分明掺杂着不少鄙夷。
可她仍是宽慰道:“小姐莫要多想。
庆春院那等地方,夫人兴许怕小姐去时受人欺负,这才发了脾气。”
白念没有接话,柳氏话里的好赖,是关切抑或是讥讽,她还是能听出来的。
只是她不知道,阿娘为何对她这般疏冷。
眼上的热气逐渐被帨巾吸收,白念睁开眸子,怔怔地望着床幔发呆。
流音替她掖实被子,临睡前再三保证:“小姐快些睡吧。
夫人只禁了小姐的足,又没禁我的。
流音明日便去狱房瞧瞧情况。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绥阳来的贵人,阿寻会没事的。”
狱房内,黑灯瞎火,祁荀闭目坐在地上,实在没想到,短短几日功夫,他已成了牢狱的常客。
他不禁失笑,这白家小姐的能耐属实有些大,自己两回入狱,竟都同她有些关联。
祁荀双手环胸,想起小姑娘皱在一块的小脸,他莫名其妙地勾起一抹笑。
一旁的犯人看傻了,他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人莫不患有脑疾,身陷囹圄竟还笑得出来。”
祁荀眉头微蹙,强压下嘴角,思虑起今日的正事。
今日的七弯街波谲云诡。
先是茶楼走水,再是西市地动,府衙尚未去干涉,便有人着急出来,将一切事发都归咎于天灾降临。
人祸尚可转圜,天灾却极难提防,这也就是为何人们总爱将天灾同历朝的气运相提并论。
诚然天灾会增添朝廷的重负,旱涝也好,地动瘟症也罢,一祸出万事生。
但凡有祸事,便有一大批等待救济的灾民。
朝廷或挪用国库赈灾,或遣大臣安抚治理。
朝中若无把控灾险的本事,接下来便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故而历朝历代但凡听闻“天灾”
二字,不论轻重,都不可避免地陷入恐慌。
仿佛天灾一近,那么西梁的倾覆也在一瞬之间。
祁荀是不信这些的。
假道士散布的话术,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永宁城若是陷入恐慌,与永宁相近的绥阳如何独善其身?
他笃定,今日七弯街发生的一切只是巨大筹谋中的其中一环。
此时,狱房外传来“咚——咚,咚,咚”
四声,一慢三快,到了四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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