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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总觉得好像悟到了一些什么,但是那想法又转瞬即逝,让人捕捉不到。
晚上,重新坐在窗下的画架旁,徐酒岁第一次握着笔迟疑了,犹犹豫豫地下笔,脑海中一片混乱,画出了今晚第一个草稿,她盯着草稿看了几秒。
然后直接将它拽下来,揉乱,扔掉——
这次甚至不用许绍洋来看,她自己都知道,这不对。
视线被涌出的液体模糊,她用抓着笔的手背揉了揉眼睛,淡粉色的唇瓣被咬成了深色的蔷薇红,她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地流眼泪。
无声地抽泣。
“量身定做的设计稿,你需要很好地掌握载者的肌肉线条,让纹身成为他们身上本身就生长的东西,而不是后天多余的添加。”
冷淡的声音至门口响起,徐酒岁愣了愣,像是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没走,整个人跳起来努力睁大眼看向门前——
模糊的视线对视上一双淡然的黑眸。
“师父提醒过你,下笔之前,要想清楚,这纹身是画给哪个部位,画给什么人,他们有怎么样的诉求或者怎么样的故事想要融入他们的刺青里?”
修长的身影缓步走进。
男人微微弯下腰,平日里那握纹身枪的修长直接扳起她的下巴,略微冰凉的指尖蹭过她的眼底,蹭去那怎么流好像都流不完的眼泪。
徐酒岁僵硬地抬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哭什么,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像个榆木脑袋一样不开窍,你还委屈上了?”
“……”
徐酒岁吸了吸鼻子,男人垂下眼,这才看见她哭得鼻尖通红。
他微微蹙眉,放开了她的脸,她立刻背过身去背对着他,肩膀继续抖啊抖的,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见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叹了口气。
他也跟着烦躁起来。
“别哭了,转过来。”
他命令。
已经习惯了被他一步一指令,徐酒岁背脊僵硬了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假设今天的承载者是个二十一岁的男性,二十一年来顺风顺水,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大学毕业后却在就业过程中屡遭打击,事业受创。
现在,他希望在左肩背处有一个纹身,激励自己破而后立……”
“那不是我么?”
徐酒岁嗓音沙哑。
“我说男性……”
许绍洋凉凉一笑,扫了她一眼,“算了,那就假设这个倒霉鬼是你,你想要去刺青记住这段刻苦铭心的失败经历,结果纹身师给你画了个四条腿着地两双翅膀四只眼睛的青色鳞片狮头蛇尾怪物问你这个行不行,你说行不行?”
他的描述是徐酒岁上午交的设计稿。
徐酒岁:“……”
见她不说话,许绍洋停顿了下,又问:“品出哪里不对了吗?”
徐酒岁咬住下唇。
许绍洋冷漠地看着她:“别撒娇,问你话。”
徐酒岁慌张放开下唇,悟了,摇摇头:“不行。”
许绍洋觉得这么提醒她还不开窍那大概就是笨得没药救了,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也没说什么,只扔给她了一句“现在可以画了”
,然后转身走开——
并没有走远,只是走到这个房间另外一个角落,打开工作台的灯,开始画他手上的客单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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