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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步步为营
吕营长脸色骤然阴沉:“去,查清楚陆先生在茶馆里撞了什么邪!
冷着脸就走了。”
他一把攥住巡警领口,金牙在阳光下闪过寒光,“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他府上小妾,给我查清了底细。
给老子收拾干净。
敢挡我儿的青云路,活腻味了!”
不过半盏茶功夫,几个便衣已摸清来龙去脉。
原是那戏园子的老把戏——见陆家小妾生得标致,几个纨绔便故意往台上撒银元。
众人碍着面子跟着打赏,竟逼得她典当首饰充场面。
“嗨!
不就是鱼市董疤痢和粮行陈秃子嘛!”
副官比划着,“去年为争地盘就结过梁子。”
吕营长闻言突然抄起茶壶砸得粉碎:“我当是哪位爷!
竟然是两个下九流的夯货!”
“去!
让他们连夜准备钱,摆酒服软。
就说我这儿新到一批湖北条子,正想试试质量咋样!”
旧京骡车有跑海、站口之分。
跑海车铃铛叮当响遍胡同,站口车则要抢占前门脸儿的好地角。
鲜鱼口每日辰时便涌起人潮,多家老字号汇聚此地。
董疤痢占的就是这么块黄金宝地。
买东西的、进货的多半用的他的骡车。
因为赚的多,手底下心也齐,牢牢霸着这块地界。
较之董疤痢的顺畅,陈秃子的驼队着实落魄。
二十峰骆驼终日往返于矿场与城门间,驼铃里混着煤灰与石灰的浊响。
这行当最是熬人——骆驼反刍时会喷出腥臭的胃液,发情期能踢碎马槽。
每当驼队穿过闹市,陈秃子总要叮嘱手下拽紧头驼的缰绳,生怕这些灰扑扑的畜生,脏了太太小姐们簇新的旗袍下摆。
那畜生也娇贵,十分不好伺候。
陈秃子坐在路边吃卤煮时候,眼巴巴望着鲜鱼口车水马龙,指甲掐进掌心里——董疤痢那孙子,连手底下都能坐在这儿吃饭。
他那些弟兄只能硬饼子就着豆汁。
这半年来两人没少拌嘴,可都留着分寸。
顶多互相推搡几下,骂几句“孙子诶“也就罢了。
都是城里做生意的老油子,谁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真要动了手,惊动了巡警,那可就不是几两银子能打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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