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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横跨了几乎半个市,运气不好地遇上了十几个长达一分钟的红灯,雪把车子掩得一团糟,雨刷器有了情绪似的暴躁地左右摇摆。
兄长的俊脸在前车红色尾灯的照耀下,有了血色,却也不甚好看,薄唇微抿,眉头皱出沟壑,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尖发白。
刚刚的意外似乎也脱离了他的控制,将他吓得不轻。
最终我们停在别墅前时,兄长脸色煞白,极力忍受着什么,咬牙踩下刹车,硬生生在地上擦出几道黑印。
他连车钥匙都没顾上拔,打开车门,子弹般弹射出去,身形不稳地解开指纹锁,进了屋,灯也没开,似乎怕给旁人瞧去什么。
他甚至没换鞋,这是怎么了?
不等我细想,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我急忙踏着楼梯,上了二楼,木质地板承重吱吱呀呀地叫唤,先前来时的风雪,此刻已裹挟着冰雹,呼啸着冲撞在天地间,未合上的窗,风鼓动白色窗帘,似鬼魅。
那间屋子在走廊尽头,灯照不进去,里面有幽幽的光,我走近,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大哥,你没事吧。”
没人应我,抬手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我鼓起勇气推门而入,只见兄长跌坐在地,半身藏匿暗中,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捂住左眼的手,正汩汩流血。
“大哥…”
我微微走近,不小心踩中几粒散乱在地的白色药丸。
兄长像是才发觉有人靠近,警惕抬头,一只孤眼盯住我,眼眸发亮,兴奋得像是非洲草原上看见孤零零猎物的鬣狗,一行血滴落至他唇边,他绽放一个妖冶的笑,伸出舌尖舔舐干净。
几乎是一瞬,那摄人的光黯淡下来,他艰难地挪开视线,压抑无数情绪,厉声道:“出去。”
我自然不愿再面对这诡异一幕,转身就要出门,背后又响起他的声音:“你的房间在另一端尽头,今夜风大雪大,切记锁好门窗。”
握上门把的手一顿,我回头看向他,到底多嘴问了句:“大哥,你真的没事?”
他闭上眼没有再回应我。
我反身关上门,下楼将行李搬进房间,弄出不小声响,兄长呆着的屋子没有一点动静,只从门缝里看到光透出。
推开二楼另一头屋子檀木色的门,“啪嗒”
,打开灯。
蓝色,入目皆是。
乳白色地砖延伸而去,与屋外木色切割开,正中央一张大床,躺上去看得见蓝色天花板,一条徜徉海洋的蓝鲸,几乎游占了整个墙壁,窗帘也带蓝,不过是白底,点缀一朵朵碎花,正对屋内第二张白书桌,推开窗,可以趴在桌上与风为伴。
我完全将那位阴晴不定的兄长抛之脑后,关上门开始收拾行李,不过一刻钟便完成。
床软趴趴的,扑上去,被褥间还有茉莉花的香气,我的旧衣在满满一衣柜的新衣的衬托下,没了用武之地,我有理由怀疑是妈为我准备的,尺码合身,款式新潮,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我打开门,再次看向另一头,仍旧静悄悄,最后我拿出书,拉开床头夜灯,想着再看会儿书就去洗漱,没成想,这一耽搁,竟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轻而易举打开我的门,开门声在静谧的室内格外刺耳。
他的脚步缓慢而轻盈,一步一步,停在我床前,此后不再动了。
他应当在看我,目光似蛇杏子,带着黏腻毒液滑过我脸庞。
我听见他说:“眠眠,你真不听话,叫你把门锁起来,你怎么不听呢,他可是在保护你啊。”
他是谁?他口中的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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