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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毓不是个权力欲望深重的人,郑宏勋病重后的百般筹谋只因不甘,为母亲,也为自己。
好好的一个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竟被欺压得像个外室,年节里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聚在老宅,郑宏勋一句“你身子弱,就别跑动了,让毓儿陪你好好养病。”
便打发了。
可分明她是正正经经的郑家嫡长女,郑宏勋外面就一堆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女们,这个位置,郑毓配坐,也该坐。
可坐上去之后呢,将来该如何,都笼着蒙昧不明的浓雾。
经周恒这么一说,郑毓忽然就觉得当真没意思透了。
郑家就是一整个烂摊子,这些年被内斗和丑闻拖得积重难返,勉强藏起来的内里已经化脓腐臭,稍微涉足其中都会惹得一身腥。
举头三尺若真有神明,母亲见此,当真能宽慰吗?
郑毓轻轻地叹了口气,眉间的阴沉倒是散了些,“小家小业,功夫全花在算计自家人上了,让周少见笑了。”
她话说得轻,似带叹息,浅淡地如薄雾般拂过周恒的耳畔,又向暗处飘散了。
昏沉灯光下,静静勾勒出她单薄的背脊。
周恒低头看着她,原本轻佻的姿态松了下来,目光沉了沉,忽然好似意兴阑珊了,摆摆手示意打手们松开郑毓。
“行了,蒋伊欠你们赌场的钱明天会到账。
至于你……”
周恒站起身来,又垂眼看看郑毓:
女人被松开后,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上,头发在一通折腾后有些散了,几缕发丝松松地挂在脸旁,为她平添了几分脆弱。
冷硬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不自觉的怔忪看着他,清透的眸子里柔柔地倒映着暧昧光影。
古怪又奇特地杂糅着清冷与柔和,混在这么一个铜臭堆砌的圈子里,眉眼间却融着潇潇风过,片叶不落的风骨。
像是一块材质罕见的玉,长在泥垢中,却兀自亭亭地泛着贵重的光。
又像是北国下得极好的雪,漫天的凉意沁透,却又氤氲着厚厚融融的暖意。
钟灵毓秀。
不知怎的,周恒想起了这个词。
雪玉般的剔透宝物,总是让收藏家心痒,想要出手购下,置在私人密室里细细赏玩。
“……这事还没完,回去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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