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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走廊上有疾呼传来,还有警戒线拉开的声音,军部负责收尾的人到了。
艾西礼和他对视,「可否告诉我您的姓名?」
歌伎将抽完的雪茄扔在地上,他没有穿鞋,眼也不眨地将菸蒂踩灭,「这话应该第一次见面就问,年轻人。
」
他把头发扎起来,接过艾西礼递上的金环,重新串在耳边。
「我是弗朗西斯科·夏德里安。
」
「你可以叫我夏德里安教授。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莉莉玛莲
得知夏德里安的姓名后,艾西礼经常做梦。
梦中在玫瑰厅,巨大的圆形穹顶上画着金漆的圣母像,他将纸笔铺开,对照画像临摹。
房间中供奉的神像不知何时被移走,他将画板固定在祭坛上,观察黄昏在纸上流转的光影,艾西礼直觉这幅画应当是金红色,他需要捕捉一个最适合上色的瞬间。
每当他觉得自己就要抓到那个最辉煌的角度的时候,梦中就会有枪声传来。
有谁在他背后开了一枪,子弹呼啸着穿过耳畔,直接打烂了画像的头颅,于是黄昏开始流血,大片鲜红从白纸上溢出,和暗金色的光影搅在一起,愈演愈烈。
最后,画像开始燃烧。
画像在黄昏中燃烧,几乎变成一场吞噬一切的大火,火中有枪声丶高跟鞋断掉的声音丶膝盖砸断颌骨的喀嚓声丶枪匣转动后子弹上膛,天顶轰然倒塌,花窗骤然爆裂,无数声音在他耳边不断重复又攀升交叠。
他无法形容那种庞杂的共振,像震耳欲聋的响板,落日与烈火厮杀,有如刀锋划破猩红幕布,无数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荡开最剧烈的一场弗拉明戈。
在这目之所及皆为猩红的烈焰中,他会突然听到咔嚓一响。
那是雪茄被剪开的声音。
火柴划着名,雪松木片被点燃,还有菸草燃烧的窸窣声,有谁叼住菸嘴,吸气,叹出烟雾。
接着将雪松木片放在唇边,猛地吹灭。
瞬间,所有的火焰都消失了,环境变得极静,他独自处于空无一人的厅堂中,没有画像丶没有玻璃窗丶甚至连黄昏也消失,四周变成无比纯粹的白,只有建筑本身还有轮廓存在,圆形穹顶正中有一个空洞,像深白的井,正对着空空荡荡的祭坛。
忽地,天地间有钟声响起。
一大桶玫瑰从天井上倒了下来。
「每一场梦都是这样的结尾。
」艾西礼坐在窗边,「我听到钟声,玫瑰像雨一样飘落。
」
校医将他的陈述记录在案,纸笔沙沙作响,「每次梦境都是一样的内容吗?」
「一模一样。
」艾西礼道,「我记得每个细节。
」
校医沉吟片刻,「弗拉基米尔先生,我大概了解您的情况了,其实在您这个年纪,梦中出现很多东西都不奇怪——如果它没有影响到您的日常生活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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