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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
东洲第一世家的小少爷将头枕在手臂上,无声微笑。
他被火光与经文晕染的脸庞,照亮了图勒巫师的眼睛,在银灰的虹膜犹如一幅圣洁的金漆赞卡——那种神秘而又古老的宗教画。
巫师站在昏暗里,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他抱进怀里。
没等图勒巫师犹豫出结果,仇薄灯已经转身,轻轻踮起脚尖。
第二面歃旗、第三面、第四面……
热热闹闹的喧哗,淹没了圣雪山,越来越多的部族正在赶来,一进部族,就扯着嗓门高声呼喊其他部族的朋友名字——已经一年没见啦!
你还好吗?赶紧来一起喝酒,一起比划两下啊!
什么划分草场,什么处理纠纷,统统等到后几天再说吧。
酒坛打开,各自携带的鼓乐欢欢喜喜地响了起来。
山脚的人们正在拥抱,山上的人也在拥抱。
原本只能独自一个人镇守圣雪山塔楼的图勒首巫,薄冷的唇被他的阿尔兰亲得又红又暖。
他的阿尔兰的手指搭在他肩头,秀气的无名指上,套着那一枚菱形团花镶嵌雪晶的戒指,戒面的雪晶闪闪发光。
戒圈外边,是阿尔兰的名字,戒圈里边是胡格措的名字。
——那是一枚契约终身的婚戒。
与一般婚戒不同的是戒面镶嵌的雪晶,还刻了几个图勒字母。
“阿洛。”
仇薄灯有些气息不稳,与图勒巫师面对面跪坐,额头抵着额头,悄声喊他,仿佛唯恐惊醒正在悄悄走过的旧年。
“嗯。”
图勒巫师也悄声应他。
雪晶闪烁,篝火燃烧,噼啪碎响。
《四方志》说,图勒部族新旧岁交接的时候,有守篝火的习惯,要篝火从上一年烧到下一年,不能熄灭,不能断。
……你以前一个人守篝火,是不是很孤独?他想,于是小声说:“阿洛,我冷。”
图勒巫师要起身,去把篝火烧得大一点。
仇薄灯制止他。
“好傻。”
仇薄灯嘀咕一声,凑到他身前,笨拙而生疏地解开他的排扣,钻进他怀里,隔着一层细羊毛的高领斜襟衬衣,暖洋洋地环住他。
图勒巫师低下来头,看见他的发梢,和一小节线条清丽的颈椎骨。
心跳共鸣心跳。
小少爷成了一只主动钻进主人怀里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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