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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炉的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被驱逐的猎物再也招架不住。
“……薄灯!”
他喊,“仇、仇薄灯。”
清亮的嗓音微微有些哑,都快被逼出哭腔了。
按在肩角的手终于移开,图勒巫师将仇薄灯揽了起来。
火光照在银灰的眼眸里,图勒巫师一边轻柔地吻仇薄灯,一边低低地念那三个中原的音节。
仇薄灯靠在他身上,别过脸不想理睬——他已经整个人都要被那古怪的、莫名的危险感和羞耻感给烧没了。
可对方不放过他。
图勒巫师捉住他的脸,亲他,逼他,要他再念第二遍。
不。
不止第二遍。
铜炉昏红的火跳跃着,摇晃着。
纤细的少年被困在雪原苍鹰的怀抱里,被迫一遍一遍教对方自己的名字……一直到夜幕深沉,一直到冬牧队伍即将抵达部族。
…………………………
图勒部族冬牧的返程路线几乎横跨整个查玛盆地。
如果,仔细观察《雪原堪舆图》,他们这种行为就显得更加难以理解了图勒部族和雪原上的其他部族一样,以游牧为生,随冰河的封冻情况不停迁徙。
不论迁徙的路线怎么变动,每年年末,他们一定会返回圣雪山。
那里是整个雪原的极点。
最寒冷,最可怖的地方。
这很奇怪。
其他部族到了一年最寒冷的时节,都是选择向南迁徙,他们却反其道而行。
不过,这就解释了冬牧返程路线为什么如此漫长圣雪山附近鸟兽稀少,想要储够一整个冬季的食物,就只能从海拔相对较低一些的盆地地带,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驱逐狩猎。
当红通通的旭日从地平线上升起,照射出嶙峋巍峨的圣山轮廓,所有图勒勇士一起发出喜悦的欢呼。
欢呼声惊醒了还在木屋中睡觉的仇薄灯。
他刚一撑起身,瞬间就小小地倒吸了几口气。
低低地骂了某人几句,仇薄灯扯过黑袍裹紧,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
凛冽的寒气涌进屋,激得仇薄灯打了个寒战,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天空无比地澄澈,无比地湛蓝。
镰刀般的银色山脊成对成对,互相交错,犹如大地在这里裸露它的肋骨。
肋骨山群后,是远远拔地而起的圣雪山,它陡峭、巍峨、高耸,它是披挂白雪的黑色脊柱,承载起世界尽头的天穹。
圣雪山的山脚已经被色彩淹没了。
数不清的深红黄金靛蓝三色十相祥云旗鼓荡满低缓的平原;长得惊人的红底金经二方反转卷草纹长毯铺成迎接的长道;成百上千的神女牧鹿,勇士牵象的布幔披满肋骨群山;印染炫目的彩色披带在风中猎猎展开……
古老的雪山。
原始的部族。
雄奇、渺小、纯白、多彩……所有这些截然相反的事物,以极具冲击力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仇薄灯在《四方志》上读到过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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